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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9文学 www.59wx.cc,东南第一痴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
    可刚高兴不久,又听见庸医道:“但是习武之事不可荒废,要每日坚持。”

    “”云蛋蛋放下毛笔,爬到了楼清面前:“爹爹。”

    楼清垂眸看他,声音温柔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云蛋蛋问:“爹爹是在想爹吗?”

    “”他哪个神情表示着他在想楼长风?

    庸医听他们“父子”对话有趣,也笑道:“长风外出也有两日,少夫人想他也不奇怪。”

    楼清一脸无奈:“我不曾想他。”

    庸医将毛笔放进笔洗里挥动着,清澈的水晕开了墨色:“长风听了这话该伤心了。”

    庸医这话说得自然,自然到楼清听了沉默。

    庸医洗干净了毛笔,又回头看着楼清:“少夫人可知晓长风去处?”

    楼清一愣,稍即摇头,他对季长风实在了解不多,一是楼清觉得他们两人非亲非故,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,季长风的去处也无需他过问,楼清觉得他在长风山寨的用处,就是在等三月之约以及帮季长风照看照看云蛋蛋。

    庸医似乎知晓他的回答,所以见楼清摇头并不讶异:“长风那孩子,对你总是好的。”

    楼清心中一顿,有股情绪忽然生出。

    楼清正沉默时,云蛋蛋忽然喊了一声:“爹。”

    楼清猛的抬头,见两日不曾见过的季长风此刻就在面前。

    季长风也没想到楼清在这,他也惊讶了:“你因何在这?”

    季长风会问这话,实因进门时视线被遮挡,走到书案前才看到。

    眼前人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,一身黑色劲装,流露出几分疲惫。

    楼清看着他,答非所问:“你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季长风一愣,紧绷了两日的眉头终于松懈下来,弯下腰,将对他伸出手的云蛋蛋抱了起来:“我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楼清起身,走到他面前,将云蛋蛋抱到了自己怀里:“蛋蛋乖,你爹累了。”

    云蛋蛋很听话,搂着楼清。

    楼青道:“先去休息休息,昶叔也累了。”说罢视线落在了同他一起回来的常昶身上,常昶不显老态的脸这时也露出疲惫神情。

    庸医见他此时还真有几分少夫人的气势,不由得发笑:“少夫人的话,你们两个不听吗?”

    季长风与常昶都呆住了。

    楼清对于庸医的称呼虽然无奈,可也没多去在意,反正有一日,他终会和季长风和离,离开长风山寨。

    季长风道:“昶叔,先回去休息。”说罢后同楼清一起离开。

    楼清抱着云蛋蛋走在前面,季长风本在他后面,出了院子后,与楼清肩并肩。

    云蛋蛋趴在楼清的肩头,视线一眨不眨的看着季长风,像是要把这两日的失去补偿回来一样。

    季长风伸手抚摸着他的头:“爹也想蛋蛋。”

    云蛋蛋笑的酒窝深深。

    季长风又道:“也想夫人。”

    楼清虽然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,却在这时有些不好意思:“莫要胡说,教坏孩子。”

    季长风道:“我觉得夫人说从未想过我这话还好些。”

    楼清一愣,有些心虚,可一想,他实在没理由想他。

    两人走回院子,楼清进了屋,季长风在门口,将楼清看着:“夫人,陈涛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本缓缓关闭的房门最后嘭的一声,不规律的合在了一起,楼清在门后,双手撑着门,心脏跳动,季长风在门外,看着紧闭的房门,摇摇头,转身离开,只是那挺直的背影无意间露出几分落寞。

    第14章

    入夜,县城街道,烛火深深,陈涛迈着脚步往清行书院走去。

    便是陈夫人说了楼清安好,交接完府衙事务的陈涛还是决定去看看,毕竟他与楼清已有五个多月未见。

    街上安静,并无行人,两侧店铺房门紧闭,旗帜在空中交织,被风吹到一块去。

    陈涛夜访清行书院,本以为能见到楼清,秉烛夜谈,可清行书院大门紧闭,毫无灯火,安静的像是被废弃许久,就快结出网来。

    陈涛心内一颤,感觉到异常,连忙转身往何府走去。

    何府同陈府一样,在东南县是个大户人家,有头有脸,何府二公子与陈涛是同窗又是好友,两人感情甚笃。

    何府门房见远远处有一人走来,靠近了看才知是陈涛,连忙跑了下来:“陈大人。”

    陈涛道:“非白呢?”

    门房恭敬道:“在府内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陈涛要进去,门房连忙引路。

    陈涛一路被引至何远的房门前,屏退家丁后,陈涛自己敲了门。

    不久,房内传出脚步声,房门也吱呀一声被打开,一张俊秀的脸露了出来,可那俊秀的人见了陈涛,将半开的房门想要推回去,陈涛眼明手快,用脚顶住:“你果然有事瞒我。”

    两人既是同窗,又是一起长大的好友,对方想点什么自己都清楚,陈涛今日没见何远登门已觉得奇怪,先前去清行书院见书院大门紧闭,如今他又将他拒之门外,因此陈涛更敢肯定有事发生,且那人还是楼清。

    房门被顶住,何远怕自己真伤着他,只好叹着气开门:“进来再说。”

    陈涛哼了声,大步跨进。

    何远关上房门,已见陈涛不请自坐。

    陈涛见他走过来,说道:“我等你解释。”

    何远坐到他的对面,先是给他斟了茶,这才重叹一声:“我对不住你。”

    陈涛蹙眉:“此话怎讲?”

    何远偷偷瞄了他一眼,又重重一叹:“我我没守住老师。”

    陈涛闻言也是脸色一变:“发生何事?”

    何远连忙道:“你走之后,伯母让品贤谣传老师断袖,对你心生爱慕,县民听后,纷纷责骂老师,老师也被”

    陈涛一颗心提了起来,颤抖道:“老师如何?”

    何远低声道:“老师被季长风带去了长风山寨。”

    陈涛惊呼:“什么?”

    何远急道:“就在一个月前,县民对老师发难,季长风前来相助,将老师抢回了长风山寨。”

    陈涛听到抢一字,脸色急变,青黑蔓延:“季长风好大的胆子。”

    何远观摩着他的脸色,说话小心翼翼:“你打算如何?你当时在老师面前否认此事,怕是以后和老师”

    陈涛吸了口气,平复心境:“此事是我对不住他,但老师不能留在长风山寨。”

    陈涛怎会不知楼清有今时今日都是因为自己?若不是自己对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,机缘巧合又被父母所知,父母也不会为了他的前程声誉威胁,要自己在楼清面前否认。

    可既然已答应不会对楼清如何,又怎可

    “还有一事”何远道:“季长风抢了老师之后,威胁老师与他成亲,品贤还去喝了喜酒。”

    这回陈涛再不是青黑了脸色,而是拍桌而起,被子受到震动,茶水溢出,流出一道痕迹。

    第15章

    陈涛上任第三天,派人去请邱尚,熟人见邱尚被官差请走,都在猜测邱尚是否犯了事,但是邱尚除了爱穿女装,抹胭脂,其余算端正,一时间,众人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邱尚像是知道陈涛会找他一样,特意敷了粉,较之旁人也不一样,被官差请了还满脸笑容,从家门口一直笑到陈涛的面前。

    今日没有公事,陈涛穿着便服,一身紫色大氅,衣绣玉兰花纹,衬得面貌更是出众。

    邱尚一身惨绿,虽两颊鹳骨突出,身形偏瘦,却也有几分书生气。

    两人一照面,便是两种心思,陈涛见邱尚这幅模样,还真愣了神。

    邱尚见了昔日同窗,端端正正的行了礼:“草民见过陈大人。”

    陈涛直言道:“既是不愿,又何必多礼。”

    邱尚应道:“礼数不可废。”

    陈涛哼了声:“老师与季长风成亲一事,可是真的?”

    邱尚道:“附近几个县的山贼都来喝了喜酒,如何作假?”

    陈涛脸色猝变:“季长风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讳?”

    邱尚瞄了他一眼,之后才道:“尚学这是羡慕?”

    陈涛冷着声道:“你因何抹黑老师?”

    邱尚笑了出来:“我怎是抹黑?明明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。”

    陈涛怒责:“邱尚,你枉为老师学生。”

    邱尚不怒反笑:“枉为的不止我一人,尚学,你较之于我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”

    陈涛被邱尚一语击中痛处,却不能发火,因为邱尚说得对。

    “老师可好?”

    邱尚将他看着,似是在掂量他这话的价值:“很好。”邱尚想了想,又补充道:“尚学还是不要去打扰,老师在长风山寨很快乐。”

    如果楼清在这,听见邱尚说这话,一定会为自己没盲就瞎了而收他做学生吐血。

    陈涛思量着邱尚这话里有多少是激怒和真假,以楼清的性子,在长风山寨一定不快乐,怕是被季长风所迫,出不得长风山寨。

    “非白在仙客来设下酒宴,晚上一块来吧。”

    陈涛这人,气极了也能拉的下面子,这是邱尚唯一敬佩他的地方。

    邱尚道:“不怕我扰了你的接风宴?”

    陈涛看了他一眼,气定神闲的道:“你有几斤几两,你自己不清楚?”

    邱尚耸耸肩,就是这点让他敬佩却也痛恨着。

    自从知道陈涛回来,楼清就心不在焉许多天,不是因为别的,而是陈涛是他最得意的学生,得知陈涛高中时,楼清的确为他高兴,即便在他走前他们曾发生不愉快。

    陈老爷及陈夫人带着陈涛,在他面前说出那样的话,陈涛又否认,楼清承认,自己的确对陈涛有好感,但那只是基于欣赏,陈涛年方二十,两人虽为师生,却更是知己,起码在那事没发生以前,他们无话不谈。

    楼清并不怪陈涛,否认此事对他百益无一害,楼清不该怨的,可心里就是有一股气,一直徘徊不散。

    “夫人在想什么?想的这么入神,我喊了几声你都没反应。”

    季长风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,惊得楼清回神,眼眸划过慌乱。

    “没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季长风在他身侧坐下,此时房内只有他们两人,两人靠的近,季长风耳力好的能听见楼清慌乱的呼吸。

    “夫人有心事。”季长风不是问,而是肯定。

    楼清摇头,不是心事,只是放不下。

    季长风见他不说,转向问道:“夫人可曾想过离开长风山寨后去哪?”

    离开一词让楼清终于正视季长风的话,他抬起头,眼中闪着光亮。

    “离开?”

    季长风点头:“我即已承诺夫人,自然不会食言,虽然还有段时日,可夫人有打算我会放心些。”

    “并未细想。”说出这话楼清自己都觉得讶异,他居然真的没想过离开后的去向。

    季长风取笑:“夫人可是体会到长风山寨的好,所以不打算离开了?”

    楼清连忙道:“并非,只是”

    季长风见他快速否认,也没发怒。

    “也是,长风山寨再好,也是个贼窝,夫人有圣人之志,留在此处,的确委屈。”

    楼清总觉得今日的季长风有些奇怪,先前他只是动动下山的心思他就发怒,今日却坐在他身侧,论日后去处。

    “好端端的你今日怎跟我说这些?”

    季长风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怀疑,笑道:“只是闲来无事,跟夫人谈谈心而已。”

    谈心?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交情了?

    “既是谈心,我也有一事问你,你老实说与我听。”

    季长风见他神情正经,也跟着点头。

    楼清问道:“你是否有事瞒着我?”

    瞒着他的事多着呢,他指哪个?“并无。”

    楼清再问:“既是如此,你因何不告诉我强迫我喝了一个月补药的原因?”

    季长风答道:“并非隐瞒,而是你从来不问,既是不问,我便认为你不想知,你不想知我便不说。”

    楼清见他说得头头是道,不由反驳道:“这全是你一人心思。”

    季长风定定的望着他,好一会才开口道:“是我一人心思。”

    楼清顿时没了话头,明明是很好接的一句话,可楼清怎么都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沉寂许久,季长风才道:“你身子底虚,那药只是让你补补身子,庸医早说你时间久了定然不愿,所以才让我教你练武,这药没半点坏处,夫人不必多想。”

    楼清被他一言堵住了嘴,话语在舌尖转了又转,半会才吞吐道:“我并未多想。”

    这是事实,如果季长风要害他,一刀就能解决的事情。

    季长风听后,露出了笑。

    这几日,陈涛将那事想了再想,楼清在长风山寨终归不是事,无论如何,都要让他回来,可要怎样让楼清全身而退是个问题,毕竟季长风不是好惹的。

    陈涛查过县衙卷宗,三年前季长风密会马县令一事并未记录在案,其实该有所记载的,毕竟那次马大人真是动了念头要进攻长风山寨。

    可事实却是片言只语都未留下,马县令早已升任,成了他的顶头上司,此时若是发信去问,来回时间又得拖上一段时日,而且陈涛思虑此事,希望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。

    陈夫人端着燕窝粥推门进来时,陈涛正捧着书卷,坐在书案旁,眉头紧蹙。

    “涛儿在想什么?”陈夫人温柔的声音将陈涛的思绪扯回,抬眸时,陈夫人已经走到面前。

    陈涛赶紧起身:“这么晚了娘还没休息?”

    陈夫人放下燕窝粥,在陈涛的扶持下坐了下来:“你回来也有几日,每日都忙着县衙的事,憔悴不少,娘怕你熬坏身子,给你熬了燕窝粥。”

    陈涛看了一眼那燕窝粥,低声道:“孩儿让娘亲费心了。”

    陈夫人拍了拍他的手,摇头道:“涛儿说得哪里话。”

    陈涛坐下,端过粥,吃了起来。

    陈夫人观他面目,越发有丈夫年轻模样,更是喜爱。

    陈夫人想到先前见他眉头紧蹙,似有难为之事,见陈涛安静吃粥,细声问了出来:“涛儿可是有为难之事?”

    陈涛抬头:“娘为何这样问?”

    陈夫人道:“你是娘怀胎十月生的,你是喜是悲娘能不知晓?”

    陈涛听闻,放下了碗,看着陈夫人,一字一句道:“既是如此,孩儿也有事问娘亲。”

    陈夫人见他虽语气平和,可目光灼灼,当即想到他要问的是什么事,儿子太像丈夫,反而不是好事。

    陈夫人敛了心神,先说出陈涛的疑惑:“涛儿想问楼先生?”

    陈涛摇头:“我已知先生在长风山寨,更知他被季长风强迫成亲。”

    陈夫人微疑,却未显露:“既是如此,涛儿还要问什么?”

    陈涛道:“我要问的是娘何必行此一举,我已答应爹娘,会娶妻生子。”

    陈夫人听出他语气中的责怪,轻叹口气道:“涛儿认为,最懂你的是你自己,还是父母?”

    陈涛一愣,稍后好像内心深处的某一角被陈夫人探知,整个人不安起来:“娘不信我?”

    陈夫人摇头:“并非不信,而是太了解你。”

    陈涛沉默。

    陈夫人问道:“涛儿先前思虑的事,是否关于楼先生?”

    陈涛点点头。

    陈夫人提点道:“你新官上任,建功立业是第一事,若要有所作为,当要思虑周全。”

    陈涛惊讶:“娘不责怪孩儿?”

    陈夫人笑道:“你已是县令,有官职在身,娘如何能过多干涉?关于楼先生,你即已作出承诺,娘相信你能遵守。”

    陈夫人这话说得软绵,却字字藏针,拿前程挡在楼清的前面,好与坏都让陈涛自己一人定夺,她知晓陈涛,也知他会做什么决定。

    陈涛哪会不明白,可即便是再明白,都只能一笑置之,果然,知子莫若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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