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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9文学 www.59wx.cc,剑毒梅香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卓宣答道:“那是陆老弟的事了,老夫并不知道!姓谢的,你一再挑衅,老夫总是隐忍,不过是想借你这张嘴传遍武林,说关中九豪东山再起,否则动起手来,你还有命吗?”

    说着顿了一下,不等谢长卿答话,又道:“今儿却要让你吃点儿苦头,让天下人得知关中九豪不是好惹的,五大宗派仍须臣服在咱们之下——”

    话音方落,谢长卿已是一声狂笑,一振手中长剑,说道:“好说!好说!咱就先来试试九豪的威风!”

    刚动身,任卓宣冷冷地道:“姓谢的,你仔细估量估量,咱们四人二前二后对付你,你还要逞强么?”

    谢长卿闻言回首一望,果见山左双豪一左一右站在自己身后寻丈之处,一声不响。

    心中暗自估计,情知逃开无望,他生性刚直,不再说话,手中长剑一点,直袭向任卓宣。

    原来自陆方偷书下山,谢长卿万里追踪,一路上几番都可得手,但总是有人暗中相助陆方逃走,一直追到湖北边境,却遇见任卓宣,二人早有一面之缘,任卓宣告诉谢长卿,陆方逃向桐柏山区,谢长卿急迫而至,却逢山左双豪打劫人家,于是插入一手,怎料任卓宣有意骗谢长卿到此而加以围击,是以到他吟出二人名号:“长天一点碧(长天一碧白风)。晓月五更寒(晓月五更寒心掌任卓宣)”时,谢长卿才知是人家的诡计,是以说僵动手。

    且说谢长卿犹且孤军苦战,一连数招,都被四人合力逼退。

    在树上伏着的辛捷,和吴凌风二人略一商量,辛捷心念一动,给吴凌风一打招呼,掏出一方手巾将脸孔蒙住,刷地纵将下去。

    地上五人正战得急切,辛捷窜入圈中,登时五人一起住手,齐注视来人。

    只见来人面蒙一方手巾,上绣着七朵正正的梅花,来人冷哼道:“关中九豪怎样?梅某年纪虽老,但是——嘿!”

    辛捷故意一声冷涩的笑声收口,令人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四豪”倒还罢了,落英剑谢长卿陡然脸色大变,多少年来,每时每刻,这一件事实狠狠地吞噬着他的心,无边悔意刺痛着他,不想一旦真的又见到了十年前的故人——虽然是蒙着面的。

    辛捷冷眼旁观,他忽然觉得他对落英剑谢长卿有着深切的了解,但一瞬间,他又冷然一哼,说道:“关中九豪东山再起,就凭你们这一批烂货?老实说,我梅某人第一个就不服,以你们这等功夫便能和区区齐名?”这一番话说得傲慢已极。

    任卓宣原先还吃了一惊,这时闻言大怒,断吼道:“五大剑派的剑下亡魂,还想在武林中重树旗帜么?哈哈——”

    辛捷吃他一阵讥笑,心头火起,怒叱道:“是又怎样?”

    任卓宣这时是怒极而笑,见辛捷怒声相叱,蓦的笑声有若金锣相击下出声“铿锵”而止。

    说时迟,那时快,任卓宣笑声方止,双掌一扬一立“寒心掌力”已然发出。

    他自以为这一下发难匆促,七妙神君必不会防着,哪知辛捷冷哼一声,身子不但不向后退,反而前跨一步,左手一摔一带,一股极强的力道凌空劈出——

    两股气流一撞之下,辛捷顺手一挥,任卓宣突觉对方掌力强过自己何止数成,心中一寒,身形不由一窒。

    这一下四边观战的人都不由心头大震,想这海内一代鬼才七妙神君竟然没有死在五派连手之下,功力确实是超凡入圣了。

    山左双豪中的神剑金趁林少皋已然沉不住气,嘿的一声,一掌劈向辛捷的肘部。

    辛捷冷然一笑,掌式稍稍往后一倾,运用“黏”字诀,登时又将林少皋的掌式接了下来。

    辛捷此时功力,已被平凡上人用“醍醐灌顶”的手法打通,功力增进一甲子,加上已得梅山民全部真传的招式,运用起来,必定轻而易举地可打败任卓宣和林少皋,但他却是冒着七妙神君的名儿,竟存有用内力强撞的心意,是以吐掌接住二人攻势!

    任、林二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魔头,功力之高,也都曾名震一带,这时合手之力,可想而知!

    辛捷冷哼一声“嘿”的吐了一口气,突然真力溢强,原来他已使出了八成的力道。

    任、林二人不想七妙神君的内力如此高强,也齐开声吐气,加强掌式!

    摘星手司空宗是何等老练的江湖,一望之下已知辛捷乃是要强接,冷笑一声,跨步上前。

    “呼”的一声,敢情是司空宗一掌劈了上去,辛捷心头一震,勉强倾掌接住来势。

    司空宗外号摘星手,其掌上造诣可想而知,辛捷一接,心头一阵狂跳,陡然长吸一口气,匀和真气,十成力道已然发去。

    要知辛捷此时不但是招式,就是功力也足以和天下任何高手抗衡,但这时以一敌三个顶尖儿的人物,也不免有些儿吃力。

    “关中九豪”中三个已出了手,只有“长天一碧”白风尚寒脸站在一旁。这白风昔年崛起江湖,凭一身绝学打遍大江南北,功力最是深厚,为人也最是阴险。

    以他这种功力和经验哪还看不出“七妙神君”已是全力施为,只要自己一加手,对手必伤无疑,但是旁边还站着一个落英剑谢长卿,自己出手,对方必不放过,一战之下,鹿死谁手尚未可料,是以迟迟不肯动手。

    蓦地辛捷又是一声大叱,原来是体内真气运转微窒,登时身形后退。

    此时双方是成势均力敌之势,但假若辛捷收掌后退,三人的合力必不会配合得很均匀,以辛捷的功力,必可自保。反之若任、林、司空三人收掌,则辛捷一人之力合击之下,三人都得重伤,是以表面上看起来是辛捷失利,但事实上那三人却是成骑虎之势哩!

    但辛捷此时乃是顶冒着“七妙神君”的大名儿,岂可收掌示弱,是以辛捷仍奋力抵抗。

    白风在一旁权衡不了,心头再也忍不住,大跨一步,猛吸一口长气,准备以神功撞击——

    在他意料之中,谢长卿必然会出手阻拦,是以眼角一斜,却见谢长卿面色木然,握剑之手下垂,似乎已然入迷,一片茫然之色。

    ——白风心中一喜,右掌缓缓推出,掌心微竖。

    说时迟,那时快,林边一声暴响,一条人影如飞而出,左掌一圈,右掌一划,一招二式,合击而下,正迎着白风一击之势。

    要知七妙神君扬名天下于三十年前,万儿之大,名儿之响,实为海内第二人,白风此时,一心一意以为辛捷便是七妙神君,哪还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,一掌打去,虽是风声毫无,但威力却是奇猛,足可裂石碎碑。

    在一旁树上隐伏的吴凌风早已忍耐不住,这时见辛捷处于危境,纵了下来,硬架一掌。

    昔年河洛一剑单剑断魂吴诏云一剑称霸华中,掌上功夫亦是绝顶,吴凌风自幼随异人学习家传绝学,掌法那还借得了,一招二式硬撩白风双肘。

    白风但觉眼前一花,敌掌已到,嘿然惊呼,掌心外竖,本来毫不带风声一掌突然风云之声大起,大概是突然加强的缘故,三丈方圆左右的地方,气流竟自冲激而旋,声势惊人之极。

    吴凌风不料敌手掌力如此强厚,冷哼一声,左手一收,闪电般再向外一沉,一招“开山导流”硬撞而出。掌式借一收一放之间,真力已叫至十成。

    白风急切之间不辨敌友,不敢造次,但对手力道实在太强,也不敢丝毫保留,全力一挥而出。

    这一下不啻是强碰强,硬对硬,吴凌风陡觉一般绝大的力道把自己凌空下击千斤之力,硬封上去,自己身体不由上升数丈,急看那白风时,也吃不住下撞之力,登登连退七八步。

    二人一拼之下,吴凌风心中有数,自己的功力是略逊于对方,在空中略一摆手,呛啷一响,断魂宝剑撤在手中,抖起漫天剑花,倒撒下来。

    白风在硬拼之下,也微觉气动,见敌人兵刃出手,不敢停留,双手轻巧一翻,二支四尺左右的精钢怀杖也到了手上。吴凌风在空中见白风撤取兵刃的手法便知他兵刃上的功夫必也不弱,清叱一声,刺将下来。

    白风暴叱一声,怀杖交相击处“当”的响起震耳欲聋的一声暴响。呼呼风声中,二人已交上了手。

    一旁冷落的落英剑谢长卿,此时那一幕幕的往事历历如在眼前,对一旁酣战不闻不问。

    是十年前的事了,在那五华山的绝谷中,神君和四大宗派的掌门人对阵,五派中凌空步虚卓大侠因在天绅瀑前围攻吴诏云受重伤去世,谢长卿的父亲也是一战而死,他为了名声和性命,竟不顾一切的下手暗算正在和三大派的高手拼斗内力的神君。十年来,这事情无一分一秒不在像毒蛇般吞噬着他的心——他下意识的作出一个袭击的姿态,敢情那是他用点苍“七绝手法”加害于梅山民时所用的招式。

    他突然发狂似地瞪视着双手,一刹时他仿佛发觉他满手都沾满血腥,同时他脸上也作出一个可怕的表情。

    蓦地当的一声暴响,敢情是怀杖和宝剑交触了一次,他被这一声惊醒过来,抬头一望,只见吴凌风和长天一碧二人斗得正酣,偏首——瞧,那边“七妙神君”还在和“晓月寒心掌”及“山左双豪”拼斗内力。

    一个念头有如闪电般通过他的脑际,他脸上微微一阵痉挛,那张俊秀的脸孔此刻变成狰狞可怖的了。

    他张目一望吴、白二人的战势,心中立刻下了一个断言,任何一人不可能在一时半刻中分出手来。他再看了看“七妙神君”倏地十年前的情景又如历历在目,只不过那三大派的高手却变成了“山左双豪”和“晓月寒心掌”罢了。

    “七妙神君好像并没有对我抱有报复的意志!”他忖道:“但是我那一击无论如何至少使他功力全失的,怎么他竟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过现在只要再用‘七绝手法’点他的‘天灵’、‘天促’穴道,哪怕是铁人也会立毙!嘿!这次下手不可再保留一些了!”

    “呵!不对!他到底和我有什么大仇恨呵?我岂可一再暗算于他!”这个念头倏然升起,不觉使他脸上微微一红。

    “不!不!我如不下手,他岂不要置我于死地!早闻七妙神君是一个极毒辣的家伙呢。”他自我解嘲地暗道。

    一连串的念头像闪电般晃过,但他俊美的脸孔上已变换了数种不同的面色!

    “我的年纪还不算大,为什么要随着一块儿死去?”他不解似地自问。

    陡然他念起在十年前他也是为了这一个可怕而可卑的念头才下的手——

    “生命和名望又算得什么?”这一句话在他第一次下手暗算梅山民后常自愧自悔的自问,此时想到却格外觉得刺耳。

    现在他感到了真正的困惑——

    虽然他在那漫长岁月中无时无刻不在自责,但到了这“良机”再来临的时候,他却又兴起了这种念头。

    蓦地他又想到了那追悔的痛苦,那受着慢性心灵上挫折的难堪,他“嘿”的吐出吸满全身的真力!

    “我岂能一错再错?十年的痛苦还不够么?”

    他恨恨一跺脚,反手插上长剑。干硬的土地上霎时裂开一大片来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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